歌语者
题记:
我认为最深沉的爱,莫过于你离开后,我活成了你的样子。
——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
零、
举目四顾皆茫茫,故人两望不相见。
熟悉的声音刺破厚重浓雾,传来阵阵笑意。周峻纬想上前,却发现自己动不了,他奋力挣脱,未解分毫。
“峻纬。”
男子回过头,狡黠地对他笑,作了个wink,像小狐狸一样可爱。
“老齐,等我,等等我。”
男子像是听不见他的呼唤,转身逆行。四周的浓雾一下子喷涌而出,遮盖他修长的身影。
再也看不见。
“呼呼,呼……”
床上的人翻身坐起,像是做了个噩梦,胸膛几度起伏。他用手擦了擦,一脑门的汗。
周峻纬又重重倒下去,还没缓过劲儿来,直盯着白色的天花板,双眼无神。
身旁的精神体察觉到他心里巨大的情绪波动,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,想要安慰。
怎么又梦见了以前的日子。
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,把陷入悲伤情绪的周峻纬带回现实生活。他随手理了理睡成鸡窝的头发,翻身换衣洗漱。
八点,周峻纬一身警服,走进圣神的警察局。进去之前,他把自己的精神体北美灰狼收回了精神空间。
快两米的灰狼,吓到人没事,若是有些胆小的精神体吓得不敢出来了,这问题就大了。
“周队。”“周队早上好。”一路有人跟他问安,周峻纬一一点头回应。他在一队的地位可谓是德高望重,自从周峻纬来了G市,破案率是蹭蹭蹭往上涨啊,吸毒贩毒都破获了好几起。
周峻纬前脚刚进办公室,后脚唐九洲就来了。
“纬爹,今早八点有人打匿名电话举报T镇一个叫陶顺的人吸毒。”唐九洲的精神体是一只大黄帽亚马逊鹦鹉,此刻正立在他肩膀上,扑扇着五颜六色羽毛的翅膀,跟着叫“吸毒,吸毒。”
“八点,卡得很准啊。有人去了吗?”周峻纬把电脑开机。
“明明带了三个人去找陶顺了。我正准备去营业厅查这个电话号码。”唐九洲是个电脑高手,查这个完全难不倒他,但他是警察,一切就要按照规章程度办事。
“行。你把通话录音发给我。”汇报完毕,周峻纬让唐九洲着手去做。现在线索都很明了,查到人再说。
程序启动,周峻纬点开录音,是一段女声:“T镇陶顺吸毒,你们现在去还能找到他。”他听了两遍,除了字面上的意思,再没听出别的。
过了俩小时,邵明明把陶顺带回来了,周峻纬暂且闲着没事,跟过去听他审问。
一、
今儿太阳好,把审讯室晒得通透,灰狼蜷着身子懒洋洋的晒太阳,把陶顺的小黄狗吓得直往他怀里钻,瑟瑟发抖。
邵明明很熟悉灰狼,倒是不太怕了,见小黄狗的样子不免想起自己的小白兔头一次见灰狼的样子,直接窜到了桌子底下,拿食物诱惑没用,怎么唤都不出来。
最后,是怎么出来的呢?
时间太久了,关于他的记忆都快尘封于往事旧梦之中。
好像,是有只小赤狐把它叼出来的。
可惜,现在再也见不到那只赤狐了。
邵明明偷偷瞄了一眼周峻纬,敛去笑意,正色道:“名字?”
陶顺尖嘴猴腮,是个油嘴滑舌的人物,瞧邵明明长得清秀,像个大姑娘家柔柔弱弱的,而另一个五官精致的男人负责做笔录,什么话都没说,看着不重要。便萌生了耍花腔的心思。
“警官,您不是知道嘛。”
邵明明美目一瞪,并没什么威慑力。
“我问什么你答什么,哪来这么多话。”
陶顺嘿嘿笑两声,看似低眉顺眼。“我叫陶顺。”
“你上午一群人在家里干什么啊?”
“警官,这不我老朋友回来了嘛,大家一起聚一聚,热闹一下。”
“可以啊,聚会吸毒,有创意。”
陶顺搓了搓手指,“我要说大家一起吃奶粉您也不信不是。”话音刚落,就感受到很强大的精神压迫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陶顺诧异的看向记录员,发现他阴沉着脸,抬眸冷冷地看着自己,地上的灰狼伸了个懒腰,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,随时就能恶狠狠扑过来。
“认真回答,别跟我耍滑头。”
“是,是。”陶顺点头哈腰,周峻纬这才把精神触须收了回去,接下来的回答安分不少。
“毒品哪儿来的?”
“从网上买的。不是,是朋友带来的。”
“到底哪儿来的?”
陶顺眼睛滴溜溜转一圈,“朋友带的。”
“是你说给他庆祝的那个朋友吗?叫什么名字?”
“是他,他叫陶红。”
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他的毒品从哪儿来的。”
“我们是表兄弟。听说啊,警官,我也不是很清楚,他说是从网上买的。”
邵明明又问了几个问题,好像陶顺只知道这些了,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。周峻纬做主,把他处拘留十日,处两千元罚款。
出了审讯室,周峻纬告诉邵明明,陶顺说的一半都是假话。邵明明rua着小白兔柔顺的毛发,一脸崇拜。
“纬爹,你好厉害,怎么看出来的啊?”说完就想起,面前这个人大学主修的心理学社会学,读研时专攻犯罪心理学等,看人撒谎就跟吃饭一样简单。
虽然周峻纬一再强调不要妖魔化心理学,但警队里每一个不佩服他,不拿他当行走的测谎仪。
俩人聊了几句,大黄帽亚马逊鹦鹉飞进来在头顶盘旋几圈落在书柜顶上,唐九洲调查回来了。
“纬爹,号码的归属是G市Z镇一个叫甄大的三十岁男子,与电话女声不同。”
“这是他真名啊?”邵明明小小的眼睛,大大的疑惑。
“身份证上的还有假。”唐九洲递一份资料给他。
邵明明小声吐槽,“他爹妈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。”
周峻纬靠着墙,盯着甄大的个人简介,“你去查一下甄大手机有没有丢过,电话卡有无问题。明明,你去看陶红审讯完没有。陶顺的毒品的确是陶红带来的,但他俩绝不是表兄弟,毒品也不是网上买的。”
他看了眼腕表,“时间不早了,一洲,你吃了午饭再去吧。我下午有事,你帮我给撒局说一声。”
“好,队长再见。”
周峻纬走出去,王春彧和郎东哲拿着陶红的审讯记录出来了,喊他没喊住。“九洲,周队急匆匆去哪儿啊?”
唐九洲扶了扶眼镜,问他,“今天是周一吧。”
王春彧更奇怪了,上班第一天就请假,还这么随意。
“周队每个月头一个周一下午都不在警局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俩来得晚,很多都不清楚。
“因为周队要去看心理医生。”邵明明从后面上来,揽着唐九洲的胳膊,道出缘由。
王春彧更奇怪了,“周队自己就是心理专家,怎么还要去看心理医生?”
郎东哲接话,“这叫医者不自医。”
“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。”邵明明摸摸肚子,“王老师,郎老师,我们去食堂吃饭,我和唐九猪慢慢给你讲。”
二、
“请进。”
周峻纬推开门,王鸥正低头给她的狸猫清理毛发。
“峻纬,吃饭了吗?”
“吃了。”周峻纬自然坐到办公桌对面的躺椅上,十指交叉放于腿上。多年的咨询已经成了习惯。
“最近过得怎么样啊?”王鸥拿出他的档案,笑盈盈问。
“就这样,按部就班的,挺好。”周峻纬望着窗外的风景,随意回答。
“让我看看你的精神空间。”
“不用了姐。”周峻纬想也不想,一口回绝。“我是黑暗哨兵,可以自己处理信息垃圾。”
王鸥奇怪,虽然最开始周峻纬也很抵触自己进入他的精神空间,但已经很久没这样了。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她试探着问,“你又梦见他了?”
寒意一点点从脚底爬上他的心,恶狠狠地勒出了血痕。周峻纬深吸一口气,抽的生疼。
“是。”
周峻纬累了,不想撒谎,不想掩饰。
“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。”
我以为他不想见我了。
王鸥往前翻了几页资料,距上一次梦见他是在五年前。
王鸥绕过办公桌,走到他面前蹲下,秀眉紧皱,心疼的看着他,温暖的双手握住他冰冷的十指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,这只是一场意外,司机已经入狱了。”狸猫灵巧的越过办公桌,跳入周峻纬怀里。
周峻纬抽出双手,修长的十指熟练的顺毛,小狸猫舒服得露出了柔软的肚皮。
“我知道。”
王鸥无奈的站起来,靠着办公桌。这些话不管是她,还是撒贝宁何炅,还是唐九洲邵明明,都说了成千上万遍。一开始,周峻纬还会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,双眼像染了血的通红。到如今,他依然我行我素,但心里毫无波澜。
王鸥很清楚,周峻纬愿意接受他的治疗,不是因为她医术高超,而是她的精神体狸猫,能让周峻纬想到狐狸。
王鸥永远都记得,她受撒贝宁之托,治疗周峻纬。第一次进入他的精神空间,是一片纯白,什么都没有,空荡荡的白,让人看了害怕。
这是太平间的白。
周峻纬亲眼目睹了最爱人在自己眼前死亡,在自己怀里没了声息。
他把他的死铭刻进了骨子里,永生永世不得解脱。
“如果我没有喊他,他也不会回头,也不会过马路,也不会被车撞死。”
每个字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王鸥心里,更别提亲历者了。她转过头悄悄抹掉眼泪。
“你来吧。”周峻纬把狸猫放在没精神的灰狼身上,闭上眼睛。
王鸥的精神触须进入他的精神空间,这次,除了一片白还出现了一条街道,正是小狐狸死亡的那条街。
不差分毫,周峻纬把它搬进了自己的精神空间,每天折磨自己。再细看,他的精神体灰狼蜷缩在马路上,身体盘成一个圆,裹着一只赤狐。
王鸥大骇,马上退出了精神空间,“周峻纬你疯了!你还要不要命啊!你迟早会因为精神暴乱死的!”
周峻纬睁眼,笑着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王鸥。
“姐,我很好。今天是我来的最后一次,以后我就不来了。过去五年麻烦姐费心了。”
周峻纬保持着礼貌地微笑,把狸猫抱起来递给她,带着灰狼走了。王鸥傻傻抱着,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,急忙给撒贝宁打电话。
三、
“你好,我是法医专业的小齐,齐思钧。”
周峻纬这个寝室是混合寝室,齐思钧来时,正靠在床上看心理学的书。他视线都没离开书本,点点头,不咸不淡算是回应。
齐思钧不惧生,从包里掏出一包密封好的食物递给他。“这是我家乡山东的美食,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,还请多多关照。”
周峻纬这才合了书,细细打量这个要共住四年的男生。
邻家大男孩模样,很暖。顶着一头软软的短发,好看的眉眼笑成一轮弯月。阳光透过他,有细小的灰尘飘浮在身边,像是不舍离去的朝圣者。
“心理学专业周峻纬。”
灰狼就爬在地上,圈成围脖的小狐狸跳到地上,畏于对凶猛大型动物的天性,赤狐只敢蹲在齐思钧脚边。
等了一会儿,看着灰狼似乎没有攻击意向,它伸出毛乎乎的小爪子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灰狼的前爪。而灰狼只是懒懒地抬眼皮看了一下,却没动作。
赤狐胆子忒大了,棕红色的身体轻轻蹭了蹭灰狼,尾巴也想去卷灰狼的尾巴。
这下灰狼有动作了,一米八的身体盘成一个圆,猝不及防把一米长的小狐狸叼着后颈皮,放进自己的圈里,舌头舔了舔小狐狸的皮毛。
俩只精神体相处融洽,齐思钧看着眼前这一幕又高兴又尴尬。周峻纬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好相处。
齐思钧每次上课都会有一大帮兄弟来寝室找他,他也跟个交际花一样,每天被班上或者学生会的事,忙得脚底生风。学生部部长退休,头一个找的接班人就是齐思钧。
即便课业繁重,人际交往复杂,齐思钧也一点没忘寝室里不太爱说话,沉迷看书的周峻纬。
很多时候都是齐思钧滔滔不绝,周峻纬沉默不语,极少数会给反应。即便是热脸贴冷屁股,齐思钧也没放弃。
“齐思钧,你这是为什么?”周峻纬抬眸,冷冷看着他。
齐思钧听见他的问题,很诧异地愣了几秒。
“哪有这么多为什么。”齐思钧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。“如果非要说为什么,大概是眼缘吧。”
“你不怕我?我可以看透你。”
周峻纬从小就喜欢钻研心理学,偏偏又是个极顶聪明的人。他从小被保护的很好,心思特纯。但他的聪明把世间的人情冷暖一一剃干净了暴露给他。当父母离婚是他自己看出来时,周峻纬已经无所欲求了。
也因为他能轻易看穿别人的想法,周峻纬没多少朋友。也有人妄想和他亲近,但不出一周就悻悻离场。
齐思钧心思通透,知道周峻纬的顾忌,却毫不在意,“哪有这么玄乎。再说,我又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的,我怕什么。”
这似乎是命中注定的,当阳光划开厚厚的阴霾,点点光斑透在他身上。
齐思钧是天光上的歌语者,唱诵着,向地狱之中的周峻纬发出去往人间的邀请。
周峻纬低头笑了,“谢谢你。”
齐思钧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荣,不禁被他的绝美颜值深深折服。他在心里赞美,峻纬好像拍画报的啊。
有次集会时,站在操场上的周峻纬仰望着在主席台上谈笑风生的齐思钧,头一次觉得人生有了希望。
齐思钧就像,不,就是一个小太阳,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,暖照着众人。
周峻纬觉得自己是偷光的小人,不配拥有这些温暖。又想成为一个朝圣者,被光芒所庇护,被齐思钧所拯救。
如果齐思钧是神,周峻纬愿意做他身边的彩霞,做他脚下的祥云,永伴神佛,万古如斯。
四、
“陌生人,我也为你祝福。
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。
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。
我只愿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”
男子背对窗户而坐,捧着书轻声朗读着上面的内容。脚边的小狐狸把下巴搭在他脚上,粗长又蓬松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弧度摇摆,很是悠闲。
“小齐,事情办的怎么样了?”另一稍微矮一点的男子走过来,被称为小齐的人站起来,看着他,“阿蒲,一切都安排好了。只是,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点?”
“没关系。”远处一人应声走来,“放长线,钓大鱼。”小齐有些担心,“会不会暴露得太快。”来人说了自己的谋划,得到一致认可。蒲熠星夸夸机上线,“可以啊,郭文韬。”
“我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”
邵明明拿起周峻纬办公桌上的书,粗略翻看了几页。“还是海子的。纬爹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?”
“你又不常进纬爹办公室,纬爹一直很文艺好嘛。人送外号周主任!”
邵明明瞪了他一眼,“唐九猪,就你话多,就你啥都知道。”
周峻纬无奈地听面前俩小学鸡互啄。“别吵了,汇报工作。”
之后的事情,出奇的顺利,像是有人从结果处扔了一条绳子下来,顺着绳子,按图索骥。
陶红交待了毒品是他和几个兄弟一起在Z镇某个深山里自己制作提纯,再自行出售。可这机器来源,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。周峻纬他们摸排人际关系,调查监控记录,做了大量的工作。这一条生产贩毒线条渐渐明晰起来。
根据他们推导,在金字塔的顶端应该有三个人,领导着不同的部分。
事情眼瞅着快要结束了,周峻纬忙活了好久终于得空休息。他想好好回去睡一觉。得勒,撒贝宁和何炅找到家门,一看这阵势,就是公堂问审。
“峻纬啊,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精神空间吗?”
何炅是个温和的人,高贵的白鹤灵巧的走到周峻纬的身边,低下头,乖顺地蹭了蹭他的脸。
周峻纬抚摸白鹤的洁白的羽毛,选择性忽略了何炅的话。
“峻纬,你听我说,小齐这事儿,都过了五年,你别再想了。”撒贝宁扭开保温杯润嗓子,摆明了是要说个天荒地老。
何炅和撒贝宁以前都是周峻纬齐思钧学校的聘任教授,齐思钧出事后,周峻纬着了疯魔,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周,不吃不喝滴水未进。最后是何炅实在担心的不得了,心里发慌,让撒贝宁强行破门而入,把再次因精神暴乱晕倒在家的周峻纬送劲医院。
后来周峻纬读了两年研究生出来入了警队。何炅见他精神时好时坏,和撒贝宁一合计,干脆卸任学校的职务,专心警局工作,还能顾上周峻纬。
“撒老师,何老师,你们多虑了。我真的没事儿。”周峻纬偏过头,不太乐意提。
就算不乐意,他俩也要硬着头皮上。
“峻纬,王鸥已经告诉我们了,你这精神空间,怎么能叫没事儿呢!”何炅拉住急了的撒贝宁,“峻纬,你就让我再看看。如果好了,我俩就不再唠叨了,立马回家。”
周峻纬低头玩手,“你别不说话光瞎琢磨,说话啊。”撒贝宁一拍膝盖,嘿,瞧我这急性子。
“好好,何老师,你来看吧。”
何炅的精神触须轻柔的顺着周峻纬的精神屏障,进入到精神空间。
出乎意料的是,精神空间的确比他想象的要平静许多。场景依然没变,还是那个街道,还是那只护着小狐狸的灰狼。
何炅的心都揪起来了,一点一点谨慎的把精神触须延伸到空间的每个角落,终于找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。
有个黑色的小坑正慢慢的往四周蔓延,白鹤丟了一个东西进去,立马就被吞噬了,掉下去不见影不听声。
这哪是大坑,分明是黑洞啊。
白鹤一扬翅膀,飞到最高处俯瞰大地,这黑洞虽小,可不是一个两个,密密麻麻的全部向中间扩张。
何炅退出来,苦口婆心劝他,“你不知道你这样等同于慢性自杀啊。峻纬啊峻纬。”
撒贝宁一听就知道完了。“峻纬,你想想大家伙。你若是这么不爱惜自己,我和你何老师暂且不说,还有九洲明明,这么多年的齐妈纬爹可不要白叫啊。”
周峻纬知道撒贝宁开始习惯的上升高度就乐了,“撒老师,何老师,我心里有数。我不会自杀,至少我这短暂的一生的不会。”
这是老齐给我的新生,我会好好珍惜的。
撒贝宁见他俩说再多也没有用,只好告辞。何炅是一走三回头,但是无可奈何。
五、
齐思钧最近闷闷不乐的,具体表现为,没有表现。
他会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众人,把一切伤痛藏在心里,幼兽舔伤,独自消化。
但周峻纬看出来了,小赤狐的表现也印证的他的想法。
他知道是为什么:在六十年校庆上,齐思钧作为主持人,不小心把一位区长的名字说错了一个字,虽然区长和校方领导都没有责怪他,但齐思钧心里已经把自己的小人戳死个百八十遍了。
“老齐,今儿天气这么好,我们去散散步吧。”齐思钧在床上翻个身,“不想去,你叫九洲和明明吧。”
唐九洲和邵明明小两届的学弟,他俩正好单出来了,便同周峻纬齐思钧住一个寝室。
说起来也好笑,都是大学生了,他俩还像小学生一样幼稚,天天拌嘴。齐思钧和周峻纬逼上梁山,当了家长职位,被称为纬爹齐妈。
周峻纬踏上台阶,仰头望着齐思钧。“老齐,你品,你细品。长得帅就不说了,有眼睛的人都知道。除了专业好以外,又会主持又会唱歌。关键是性子好,温柔大方,齐妈名不虚传。”
周峻纬是个哨兵,这次换他来给自己的向导进行精神疏导。“你想看我的精神空间吗?”
齐思钧说自己的精神空间是青山绿水,周峻纬想,那他的精神空间应该挺符合的。
棕红的小狐狸踏上陌生的辽阔草原,天高地迥,很是好奇,撒欢了放肆奔跑,前爪刨刨土。
突然它听见远处传来一长声高亢明亮的狼啸,小赤狐支棱起毛茸茸的耳朵张望。原来在不远处的山坡上,一头大灰狼,威风凛凛的立在那儿,草原的热风把它的毛吹成一面旗。
小赤狐同样发出一声喊叫,被风儿送到了灰狼的耳边。灰狼急速跑到它身边,亲昵的蹭了蹭它的头,舌头舔了舔它的脸颊,爱慕之情一览无遗。
齐思钧从周峻纬的精神空间里退出来,像灰狼一样扑过去抱住他脖子,要不是周峻纬眼疾手快拉着栏杆,齐思钧差点把他扑倒下去。
齐思钧把头埋在他脖颈上,“峻纬,谢谢你。”
周峻纬虽然孤僻,但他是一个及其自信的人。他有资本骄傲,自信。他被齐思钧改变为了同样温柔,同样招人喜欢的大男孩。
可齐思钧不一样。他用自己的温暖,早熟,担当,铸成了一座城堡,给人自信的假象。
抛去外壳,齐思钧骨子里是一个自卑的人。大家都被城堡所迷惑,都依靠着他,无限制无条件的汲取温暖。
周峻纬用漫长的岁月和耐心,一点儿一点儿的软化齐思钧用阳光温柔筑起的堡垒,心尖尖上的一簇跳动的火,抱住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孩。
“老齐,我相信你。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好,更厉害。”
周峻纬合上相册,灰狼无精打采的趴在脚下。他温柔地俯身揉了揉它油光水滑的皮毛。
“司司,你是不是也想葳葳啦?”
我也好想他。
六、
周峻纬带领一队查到Z镇陶红的小作坊时,人已经逃走了,只有机器还在运作。室内散发着难闻的味道,熏得他头昏脑涨。
灰狼四处巡查,在作坊外一处灌木丛旁停下来,朝他兴奋地大叫,周峻纬疾步过去。
在树叶层层遮掩下,一条手链躺在那里,撞入他眼帘,好像只是偶然出现,又像等待多时,期待着与人重逢。
他愣住了,蹲下来手颤抖着捡起手链,拂去沾惹的灰尘。
没什么特别之处,款式简单大方,中间是一个大的W,背后刻着QSJ。
与周峻纬手腕上的是一对——中间是一个大的Q,背后刻着ZJW。
“老齐,这是老齐的手链……”
如同五雷轰顶,黑暗哨兵清理信息的大脑死机,刹那间,所有庞大的信息量一拥而入。周峻纬太阳穴突突直跳,大脑要四分五裂,叫嚣着罢工。
“司司,司司,你看到葳葳了是不是?葳葳?”
灰狼哀怨的叫号,舌头急促的舔周峻纬因剧痛而变形的脸庞,粗壮的尾巴烦躁地不停拍地。喉咙里咕噜咕噜低沉的哀吟。
周峻纬拿头撞地,想要缓解半分脑子炸裂的痛苦。他好像看见齐思钧就穿着熟悉的白衬衫,坐在寝室的床上,和他们一起玩。
“葳葳?微风的微啊?齐妈,你怎么想的这个名字?”
齐思钧看着和灰狼打闹着玩的赤狐,“是葳蕤的葳。”
唐九洲想了想,没明白是哪个字,苦瓜着脸吐槽,“我脑子不好。”
“齐妈,你怎么起这么复杂啊,就微风的微不好吗?”
“你们不是说峻纬严格得像个教导主任嘛,我肯定要起一个有文化的名字,来配他的司司。是不是啊周公子?”齐思钧朝周峻纬笑,挑眉。
“是。有文化的齐老师。”周峻纬从背后环着他的腰,亲亲他侧脸。
周峻纬死抱着头,瘫倒在地上,精神空间的暴乱强行把灰狼收回去,冷汗顺着脸颊滴到泥土上,像是大地泪水。
“老齐,老齐,你还在……”
手链被勒入手掌,一条条血痕,触目惊心。周峻纬已经疼得意识不清醒了,但依然唤着老齐,老齐。
黑暗哨兵的精神暴乱,邵明明连他的精神屏障都进不了,警车很快把他送进医院白噪音室,何炅撒贝宁和王鸥早已忧心忡忡的等在那儿了。
唐九洲和撒贝宁按住满床打滚的周峻纬,邵明明何炅和王鸥都把自己的精神体放出来。
周峻纬的精神屏障打心底排斥其他向导的进入,仨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突破的精神屏障,一看到他地崩山摧的精神空间,饶是经验丰富的何炅,也有些手束无策。
“何老师,这,这怎么办?”
邵明明的小白兔害怕的缩在白鹤和狸猫的身后,那些黑漆漆的大坑形成一个个龙卷风,电闪雷鸣,狂风暴雨想要撕碎一切东西,毫不留情卷进去。
白鹤和狸猫尝试分解一个龙卷风,却没有一点效果。
白鹤的精神触须传来撒贝宁的声音,“你们有办法了吗?峻纬已经受不了了!”
“怎么办!怎么办?”狸猫急的原地转圈,白鹤不死心,挑了一个最小的龙卷风,到是解开了,可是车水杯薪,根本没用啊。
小白兔耷拉着耳朵,突然跳起来,“我有一个主意!齐妈留了一个东西给我们,或许会对纬爹有用!”
仨人连忙退出去,邵明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手忙脚乱点开一段音乐。
“我要你跟岁月擦身
也只留幸福的泪痕
我要你美丽的眼角
只为快乐扬起细纹。
我要你放纵真诚敢爱敢恨
我要你白发也覆盖不了的天真
我爱你是我永远的身份
我要你永远记得我们。”
邵明明一边放一边解释,“这是纬爹20岁生日时,齐妈专门给他唱的歌,被我录下来了。我想,这和向导素的作用应该是一样的。”
一个手机声音有点小,邵明明戳唐九洲胳膊,“你楞着干嘛,你不是也有嘛。”
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!”唐九洲恍然大悟,把两个手机放在他耳边。
在这个上帝都无法拯救的地方,轻柔的歌声在病房流淌,萦绕在周峻纬耳边。歌曲勾勒出岁月如歌,现世安好的景象,是他最向往的生活。
周峻纬曾想过,等毕业了,就带着齐思钧去加拿大结婚。给他一个轰轰烈烈,风风光光的婚礼。
渐渐的,周峻纬平静下来,王鸥拿帕子擦干他满头的汗水,最后他就这么,眉峰紧皱,昏睡过去了。
齐思钧,你看。只要是你,哪怕是歌声,都能拯救他。
七、
护士小姐告诉他们周峻纬苏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。
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病房,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,像一具精美的雕塑。
邵明明突然发现,那个温柔的,笑笑闹闹的周峻纬,什么时候这么瘦了。就像没根的浮萍,风一吹就飞远了。
邵明明心里难受,鼻子一酸,抱着唐九洲的背,无声的哭起来。
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,是多么幸运的事情。
“峻纬。”
何炅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,周峻纬置若罔闻,目光痴迷的盯着手腕处的东西。
邵明明眼尖,那东西是条手链。是齐思钧和周峻纬亲手画图,私人订制,独一无二。
当时齐思钧去世后,按规矩是火葬,但周峻纬坚决不同意,改成了土葬。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手链跟着齐思钧进了棺材,为什么会在周峻纬手上。
沉默半响,周峻纬终于开金口。
“我昨天又梦见老了齐。我和他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;一起去校外的咖啡馆喝咖啡;还有他说等司司和葳葳换毛了,就给我做一条围脖。”
周峻纬一副老僧入定,油盐不进的样子。目光低垂,手轻轻抚弄着两条情侣手链。
“周峻纬!你不要再遁入虚无缥缈的梦里了!我知道那对你来说是最瑰丽,最美妙的梦境,但你也该清醒了。”
王鸥急得拍桌子。何炅拍拍她手,让她不要急。
“峻纬,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。你之所以会梦见小齐,是因为你听着他的歌睡着的。”
撒贝宁小声说“也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,照我说,打一顿就好了。”何炅回头瞪了他一眼。
“那这个怎么解释?”周峻纬把手链举起来,众人哑口无言。
他们还在绞尽脑汁想解释时,周峻纬冷静平淡地宣布了一个惊天决定。
“我要看齐思钧。”
这时候谁说谁劝他都不听,只好顺着他的意愿来。
两天后,周峻纬出院,撒贝宁把他接到齐思钧的墓前。他跪坐在墓前,抱着灰狼,面无表情看他们把坟墓打开,露出坑里的棺材。
五人立在一旁,周峻纬艰难的起身,灰狼先他一步,跳到土坑里,前爪扒拉着棺材壁,划出几条伤痕。
周峻纬静默,这口红漆棺材是他亲手挑的,过去五年来,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棺材上的纹路。
终于,他奋力推开棺材盖,露出里面的东西。他深吸一口气,探过头去看。
棺材里除了几块大石头,再无其他!
五人大惊失色,邵明明吓得往后退,和唐九洲抱成一团,“这,这怎么可能!我,我,亲眼看到纬爹把齐妈放在里面的,怎么会。”
周峻纬早已料到,颓然靠着棺材。
“老齐根本就没有死。”
齐思钧是个孤儿,他们也不讲究守灵。齐思钧车祸去世后,暂时放在太平间的那晚上周峻纬订了那口棺材。在他被放进棺材和下葬时,有半天的空当——周峻纬因精神空间暴乱送进医院。
周峻纬听说过假死药。齐思钧恐怕这是这个时候被人救走,并放置石块,伪装重量。第三天下葬,周峻纬还在医院昏迷,避免了开馆的情况。
“但是,为什么齐妈要假死?为什么不会来认我们?”
周峻纬把棺材盖合上,手一撑跳出土坑。
“我有预感,解开这次贩毒案,一切将真相大白。”
八、
周峻纬回到警队,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,吃住都在警队。邵明明和唐九洲只好祈祷精神暴乱不要再犯。
这次的活动并非毫无收获,郎东哲和王春彧把小作坊封锁起来,里里外外仔细搜查。在小作坊通往深山的一个羊肠小道上,他们发现了一具男尸。
经调查,男尸叫甄乔,死因是咬开了嘴里的毒包。不过那个毒可不常见,是河魨的毒。
他从头开始梳理案子,首先是一个女声匿名举报吸毒→陶顺负责销售→陶红在Z镇制作→甄乔是机器销售→金字塔提供机器,并组织毒品产毒贩毒。
齐思钧的手链出现在Z镇作坊,他在这链条中起担任怎样的角色,起着什么作用呢?
周峻纬把电脑声音调到最大,仔细听那段电话录音。听了两三遍后,终于发现了端倪。
首先,这段录音有一点杂音。
其次,中途有几声汽车开过的喇叭声,听着怪怪的。
周峻纬判定,这人用了变声器。很可能真实身份是位男性。他打算从甄乔和河魨毒下手,继续推导案子。
河魨不是常见的鱼类,况且他们所处的G市不属于沿海城市。而甄乔的调查似乎陷入僵局,他的人际关系简单纯粹到不敢相信,似乎没有什么疑点。
周峻纬安排人手,扩大范围,调查全市海鲜市场或者海鲜餐馆,有没有贩卖河魨的。终于,唯一一家贩卖河魨的餐馆被他们找到。
女店员回忆,几天前是有一个人来买河魨。因为那人长得特别帅,买的又不是寻常鱼,她当时看了好几眼。
餐馆里有监控,女店员从监控里认出了他。唐九洲顺着各处的道路监控,一路追踪男子的行迹路线,最后在G市Z镇通往M市的下道后,失去了踪迹。
周峻纬首先联系了M市的警局,申请联合破案。不过,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。
他又调查了从M市回到G市Z镇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,一天后,他发现男子在当天夜晚又回到了当地。果然不出他所料。
最后车辆消失在上山的岔路口。这座山离陶红制作毒品的大山,仅需三个小时的车程。
周峻纬当机立断,独自开车上山探查情况。
山路偏僻崎岖,很少有人前往,虽然前几天阴雨绵绵,还好,车轱辘印没被冲刷掉。
一个小时后,他终于在一个小平台上发现了嫌疑车辆。再往上就没路了,周峻纬摸摸灰狼的脖子,让他去寻,同时放出精神触须。
黑暗哨兵比一般哨兵的五感更为发达,周峻纬跟着灰狼和触须的指引,爬山坡,过野草,也不知走了多久,周峻纬大汗淋漓。终于,一座工厂暴露在他眼前,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,要让入侵者,死无葬身之地。
周峻纬拿出配枪,灰狼回到身边,亮出利爪,进入攻击状态。工厂里比较黑暗,仅靠太阳透过窗子照射的阳光。
突然,他听到有两个男子在说话。周峻纬低矮着身子,猫在几个拐角外,谨慎又大胆的探出头看了一眼,有一人便是买河魨的男子。
“韬韬,我们也该收网了。”
“杀了周峻纬我们就去英国。”
“那,小齐你打算怎么办?”
周峻纬整颗心都悬了起来,手把墙皮都扣下来一块。
“小齐是被我们威胁才来帮忙的,既然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,不妨让他当到底。”
言下之意,他们会在杀掉自己后,杀了齐思钧。
不可以不可以!
情急之下,周峻纬后脚跟不小心踢到了墙壁,立马被高个男子察觉。
“谁在哪里,出来!”
“文韬,是我啊。”
周峻纬因为听入迷了,居然没发现附近还有一个人。
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拐角处走向俩人。
那人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暖笑,小赤狐慢悠悠的跟在后面。
周峻纬以为再见到他时,自己会有很多想法。实际上,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。
周主任不合时宜的艺术细胞想着,这一幕真像诸神黄昏。
五年不见,齐思钧瘦了。
灰狼明显感受到他的气息,但不能出去相认,烦躁的刨地。
有一根精神触须寻到他,周峻纬的精神屏障温柔的拥抱了迟来的恋人。
齐思钧在催促他走,工厂是他们的老巢,手下众多,虽然周峻纬是黑暗哨兵,但也知道敌众我寡。
可是周峻纬怎么舍得走,他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,怎么可能轻易放弃。他掏出手机想给邵明明发消息,却发现工厂开了信号屏蔽器。
“小齐,你的精神触须在干嘛?”
蒲熠星虽然具体感受不到,但他同为向导,会有一定的感觉。“没什么呀。”齐思钧被说中也面不改色,最后催促一遍,悄悄收回精神触须。
“文韬,阿蒲,我们已经打开了北方市场,下一步你们准备做什么?”
郭文韬多疑,为了保险起见,还是让自己的精神体往齐思钧所来的方向探查一遍,什么都没有。
“文韬,你不信我啊?”齐思钧装作很伤心的样子,实则心里松了一口气,峻纬还是听自己的。
蒲熠星搭上他肩膀,“怎么会呢。小齐啊,我和文韬商量了一下……”
九、
信号屏蔽器的力量太强大了,周峻纬几乎是下到了山脚,才有信号。他除了等队员来,什么都做不了,止不住的懊悔自责。
如果,如果自己带队,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。
老齐为了掩护我,已经引起他俩疑心了,谁知道会不会改变计划先杀老齐。
坐以待毙不是周峻纬的性子,他死都会和齐思钧死在一起。但最后一次,齐思钧的精神触须告诉他。
回去,我给你留了一封信。
周峻纬只有苦苦望着山顶,心中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。他从不信什么神佛,但此刻,他希望苍天保佑。
我不怨你这么残忍的对我,我只要你活着。
老齐,你一定要等着我。
一个小时后,所有人马终于在山脚处集结完毕,周峻纬画图纸分配任务。
“轰!”
一声巨响,周峻纬循声回头。工厂火光冲天,显然是炸了。
“不!不!齐思钧!齐思钧!”
撕声裂肺地吼叫,周峻纬开车一个人冲上山,唐九洲不放心带领一队上去,邵明明连忙拨打消防电话,在下面接应。
两个小时后,熊熊烈火终于被扑灭,偌大的工场烧的只剩骨架。他们搜查一番,并没有发现那三人的踪迹。
没有尸体,没有逃亡路线。
齐思钧生死未卜。
周峻纬一身狼狈,又是灰又是土,无力跪倒在工厂门前,满脸的泪水。
“齐思钧,你为什么不等我。齐思钧啊……”
邵明明哪里放心失魂落魄的周峻纬开车回家,让唐九洲送他回去。其他人继续搜索。
周峻纬回到家,在茶几上放着一封信,很是显眼。
峻纬:
展信佳。
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。也许,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说起。
我和蒲熠星郭文韬都是孤儿,被人贩子捡到帮他们小偷小摸,四处乞讨。
有一天,我路过一户人家的花园,有一个特别帅气的小男孩穿着小西装,站在院子里拉小提琴。
这一幕对我十分触动,我不想再帮他们犯罪了。我被人贩子打了一顿偷偷跑了出来,被警察送往了孤儿院。后来,我听说那个人贩子集团被打掉了,蒲熠星和郭文韬下落不明。
进寝室第一眼见到你,我就认出来了。你就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小男孩。
谢谢你拯救了我,峻纬。
大四,郭文韬和蒲熠星成了贩毒大佬,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我,用你威胁我,必须去帮他们贩毒。
我同意了。也许,这就是我的宿命。
我靠着你得了十几年光明的日子,现在终究要还回去了。
我的死,是我们三人一手设计好的。对不起峻纬,让你亲眼看着,不要怪我狠心。虽然郭文韬和蒲熠星瞒着我,但我知道他俩还是想杀了你,杀了我。
你放心,我会解决好这件事。
周峻纬,你一定要好好生活。
我爱你。
齐思钧
信的最后还附带了一张照片。
齐思钧一身长款咖啡色风衣,立在工厂门前。
他的泪消失在黑夜里,雾霭沉沉映着单薄的身影,西风卷起衣角,笑着说再见。
零、
迷失的人已迷失,重逢的人会再重逢。
END
后记:
来着 @画一个星星的哨向设定
哨向加刑侦,不是我熟悉的类型,第一次接触就和在一起写了。单凭着一腔对齐思钧和周峻纬的热爱,就写了这么多。
严格来说,这不是一篇合格的哨向刑侦文,但也是我费尽心思,花了很久时间,把我理解的齐思钧和周峻纬展现给大家
谢谢大家的红心蓝手关注评论【鞠躬】